積極的財政政策有多積極？超長期特別國債有多大規模，投向哪些領域？結構性減稅降費會否延續？教育、醫療投入是否提高？
3月5日，財政部提請十四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審查《關于2024年中央和地方預算執行情況與2025年中央和地方預算草案的報告》（以下簡稱“預算報告”），這些問題逐一得到解答。
這份報告是一年一度的“國家賬本”，細致描寫了前一年的預算收支，以及當年的預算安排和主要財政政策。
2025年，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收入預計為219850億元，增長0.1%；加上調入資金及使用結轉結余20555億元，收入總量為240405億元。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支出297005億元，增長4.4%。
其中，中央財政赤字48600億元，比2024年增加15200億元；地方財政赤字8000億元，比2024年增加800億元。
這也意味著，2025年央地兩級赤字規模達到5.66萬億元，比去年增加1.6萬億元。全國赤字水平和赤字規模均為近年最高，逆周期調節力度進一步加大。
（圖源：圖蟲創意）
赤字率首次觸及“4%”
赤字率是衡量財政政策取向的風向標之一，而今年，這一指標首次達到4%左右的歷史新高。
財政部部長藍佛安在3月6日舉行的十四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經濟主題記者會上表示，今年財政政策更加積極，可以理解為持續用力、更加給力。其中，在赤字安排上更加給力，今年赤字率按4%左右安排。
“2025年積極的財政政策更加積極，赤字率首次達到‘4%左右’，超過2020年‘3.6%以上’的赤字率水平，為2008年本輪積極財政政策實施以來的最高水平，體現了中央推動經濟回升向好的堅定決心，是符合當前經濟社會發展需要的，體現出政策非常實事求是，因時因勢順勢而為。”粵開證券首席經濟學家羅志恒告訴時代周報記者。
以往在國際上，長期把赤字率3%作為財政紀律的警戒線，但近年來已有不少經濟學家表示該警戒線無理論支持，并不絕對。市場對赤字率提升到4%左右已有預期，在2024年，就有不少提升赤字率的呼聲。
赤字率和赤字規模的提升，有利于擴大支出力度，更好地防風險、惠民生、穩增長。同時，由于公眾對赤字率的關注度高，其提升也有較強的信號意義，能夠有效提升預期。
此外，當前我國的赤字規模仍是以中央赤字為主。
“通過（對地方）轉移支付的形式能夠更好地保障基層財力穩定，增加地方財力的可支配程度，有利于地方做好‘三保’工作。今年的赤字規模中，中央赤字為4.86萬億元，占比為85.9%，屬于近年來最高水平，體現中央加杠桿；考慮到1萬億超長期特別國債，中央加杠桿程度更高，優化了債務結構。”羅志恒表示。
專項債或更多投向土儲和存量房收購
在不計入赤字率的地方政府專項債和特別國債方面，規模也迎來進一步提升。財政政策更加積極，有了具體的落腳點。
2025年，新增地方政府專項債務限額4.4萬億元，較去年增加5000億元。發行超長期特別國債1.3萬億元，比2024年增加3000億元，更大力度支持“兩重”項目建設，加力擴圍實施“兩新”政策。發行首批特別國債5000億元，支持國有大型商業銀行補充核心一級資本。
再加上5.66萬億元的赤字規模，今年新增政府債券規模達到11.86萬億元，比去年增加2.9萬億元。
具體來看，4.4萬億元的新增地方專項債，政府工作報告提出要重點用于投資建設、土地收儲和收購存量商品房、消化地方政府拖欠企業賬款。
銀河證券首席宏觀分析師張迪告訴時代周報記者，按去年財政部會議表述，4.4萬億元中有8000億元用于存量債務化解，剩余3.6萬億元新增專項債額度中，將有較大比例用于土地收儲和存量商品房收購，其中土儲專項債占比或在20%以上。
張迪指出，年初以來“土儲專項債”已在多地發行，目前來看，主要分為兩種模式，例如廣東地區為專項債收購閑置土地，而北京地區主要用于新增土地儲備開發。
1.3萬億元超長期特別國債中，3000億元被用來支持消費品以舊換新；2000億元用于支持設備更新，比上年增加500億元，以支持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加快推動產業轉型升級。
值得一提的是，去年的12萬億化債“組合拳”正在加快落地。
藍佛安表示，目前化債壓力大大減輕，地方政府債務風險有效緩釋。截至今年3月5日，地方共發行置換債券2.96萬億元。去年發行的2萬億元置換債券，利率水平下降平均超過2.5個百分點，部分地區下降更為明顯，預計這部分置換債券5年利息減少2000億元以上，極大減輕地方資金壓力和利息支出。
“為應對內外部可能出現的不確定因素，今年中央財政還預留了充足的儲備工具和政策空間。”藍佛安說。
（圖源：圖蟲創意）
教育、醫療支出進一步提升
透過“國家賬本”，人們還可以觀察到什么？
根據預算報告，2024年，在一般公共預算支出中，用于醫療、教育、社保就業、住房保障支出占比為39.7%。在2025年的一般公共預算支出安排中，上述分項支出占比將上升至40%。
這意味著，今年將加大對民生領域的投入力度，民生支出依然是今年的重點方向。
財信金控首席經濟學家伍超明告訴時代周報記者，今年政府工作報告提出要“持續優化支出結構，更加注重惠民生、促消費、增后勁，切實提高資金使用效益”，與政府工作任務民生段落中“加強普惠性、基礎性、兜底性民生建設、穩步提高公共服務和社會保障水平”相呼應。可見，之后的財政支出結構將從更加注重投資，向更加注重消費轉變。
除此之外，根據國際經驗，當一個國家人均GDP達到1萬美元后，財政用于教育、衛生、社保等民生領域的支出比重會快速提高，而我國民生支出比重持續處于全球趨勢線的下方，財政經濟事務支出比重偏高。“因此，未來優化財政支出結構、釋放居民消費潛力是財政體制改革的應有之義。”伍超明說。
教育支出和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依然會是今年預算支出安排中占比最大的兩項，分別為44647億元、44091億元。
其中，中央本級教育支出安排1744.43億元，同比增長5%。中央對地方學生資助補助經費安排809.45億元，同比增長11.5%。中央本級科學技術支出安排3981.19億元、增長10%。
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則重點用于支持重點群體就業創業，支持養老金按時足額發放，幫扶低保、孤兒、困難失能老年人等群體，撫恤和安置優撫對象和退役軍人，為老年人、兒童、殘疾人提供福利服務等。
除此之外，養老、醫療支出也進一步擴大。根據預算報告，2025年公共衛生服務經費財政補助標準進一步提高到每人每年99元。城鄉居民醫保人均財政補助標準將提高30元，達到每人每年700元。
養老方面，在3月6日舉行的十四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經濟主題記者會上，藍佛安宣布要適當提高退休職工養老金水平。
他表示，隨著我國人口老齡化程度不斷加深，退休職工群體日益龐大，養老金的適當提高對保障他們的晚年生活質量具有重要意義。“提高退休職工養老金水平是今年財政部加大民生領域投入的重要舉措之一。這一決定旨在進一步穩定居民收入，提升退休職工的生活保障。”
據了解，此次養老金調整覆蓋面廣，預計將惠及超過3億退休職工。此外，財政部還將加強對失能老年人的照護服務支持，為幼兒發放育兒補貼，并建立學前教育國家資助制度。
藍佛安還表示，將加大財政與金融政策聯動力度，實施兩項貸款貼息政策。
一項是對重點領域的個人消費貸款給予財政貼息，減輕當期支出壓力。另一項是關于餐飲住宿、健康、養老、家政等與老百姓生活密切相關的領域，對經營主體貸款分類給予貼息，降低融資成本，增加更多優質服務供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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